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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146:捂好马甲(下)【求月票】

1146:捂好马甲(下)【求月票】 (第2/2页)

一回生,两回熟。
  
  这次再进入状态比刚才快了不少。
  
  只是——
  
  怎么也是在钓鱼?
  
  哦,不对,不是在钓鱼。
  
  沈棠转移视线,发现此处仍是崔氏一家临时落脚的住宅,附近丫鬟仆从来来往往,显然是主人家在后花园设宴款待什么人。名为赏花宴,实际上是年轻士族子女相亲宴。
  
  空气中的脂粉气味也浓。
  
  乌有版的自己显然是跑鲤鱼池旁边透气。
  
  【男才女貌,男貌女才,当真是般配啊。沈姐姐,你觉得那位女君与兄长如何?】
  
  说话的人是崔麋。
  
  小小少年脸上并无一点儿阴霾。
  
  正熟稔地与自己笑谈,不见昨日失落。
  
  沈棠循着他视线看了过去。
  
  呵呵,都是熟人。
  
  女方是苗讷伪装的士族少女,男方则是崔止长子崔熊。崔熊初时冷着脸,只偶尔应答身侧士子两句,对于苗讷的靠近毫无兴趣。不知苗讷跟他说了什么,少年才愿搭理。
  
  沈棠道:【看缘分。】
  
  崔麋却道:【士族子弟的婚姻大事,哪有什么缘分可言。父母之命,媒妁之言。今日听到一则消息,说国主那边有意内定此人。】
  
  婚姻固然是世家内部私事,但国主来了兴致想保媒,崔氏也要给几分面子,特别是祖父祖母想巴结对方又不喜兄长的当下,这事儿十拿九稳。不出意外的话,基本定了。
  
  沈棠对此不好插嘴。
  
  崔麋又道:【兄长傻人有傻福啊。】
  
  沈棠:【……???】
  
  今日的崔麋有些反常。
  
  小小少年隔着鲤鱼池遥望兄长方向,微微眯眼,道:【被女人玩成傻子和被女人玩成傻子……这之间的差距可是隔着天与地……】
  
  就在沈棠皱眉思索崔麋这话在阴阳怪气啥的时候,崔麋终于将视线收了回来。沈棠注意到有不少士族少女也在看崔麋,这才想起现在不仅是崔熊的相亲宴,还是崔麋的。
  
  【作为主人家,躲在这里偷懒可不行。】
  
  沈棠想将崔麋打发走。
  
  崔麋却道:【一时偷懒,至多被人诟病不懂礼数,被父亲教训两句,若不知轻重真去惹了债,那就缺德了。昨儿跟兄长出去,遇上一名游方道士,说我寿不足二十五。】
  
  沈棠随口道:【假的。】
  
  【宁可信其有,不可信其无。若只是一名游方道士这么说,我当然可以不信……】
  
  【还有其他人?】
  
  【家庙供养的僧人也这么说。】
  
  崔麋说的这些,沈棠无从考证真假:【我看侯赤身体康健,怎可能二十五就……】
  
  这个岁数不算夭折,但也算短命。
  
  即便要死,也有个死法吧?
  
  【算命的可有透露侯赤因何而亡?】
  
  沈棠对死亡并不避讳,崔麋本人对这事儿也没抵触,抬头看着郎朗晴日,叹道:【各有死法,僧人说是天塌了正好砸中我,游方道士说海沸江翻,我会葬身鱼腹。】
  
  小小少年半真半假地叹气。
  
  沈棠听得嘴角一抽。
  
  她并不认为崔麋在撒谎,但也不认为他说了实话。崔麋声音传入耳畔:【昨日之前是信的,天命既定,人力不可违抗,一旦违抗必有天谴降下。蝼蚁之力,如何撼动参天巨树?不过是得过且过,活一日算一日。不过,现在有些怀疑了……命,真的变了。】
  
  沈棠听得一头雾水。
  
  【变了?】
  
  【恰如兄长命中注定被女人玩成傻子和被女人玩成傻子。】崔麋昨日跟崔熊谈话的时候,看到的画面跟今日看到的画面不同了。
  
  这种情况是这么多年不曾有过的。
  
  他思来想去,猜测是自己那句话的作用。
  
  思及此,崔麋抬手看着掌心陷入沉思。
  
  他当日跟母亲交代,虽然没有撒谎,但也没说全——他确实能通过气息看到一些零碎画面。被动,完全不可控制。这些画面不局限于已经发生的过去,还有模糊的未来。
  
  彼时还年幼的他几乎被吓傻了。
  
  他不仅能看到短命的自己,也能看到兄长跟他前后脚见阎王。除了他们兄弟,他碰见的所有人都活不过那场突如其来的天灾——父亲除外。他在天灾之前就变成坟茔了。
  
  在这些画面之中,始终不见母亲踪影。
  
  她和离之后就不曾回来了。
  
  不过,他也知道对方葬身何处。
  
  他也曾付出代价,试图改变。
  
  天命,既定,不可违!
  
  他跟兄长的死法也从被陨石砸死,改为被海浪卷走,葬身鱼腹。他试图插手身边丫鬟仆从的命数,结果也大同小异。仆从避开病亡死局,却在同一日回家探亲死于凶杀;丫鬟免于被祖母发卖的结局,被他放了卖身契归家,却在同一日被她的兄嫂卖给牙子。
  
  他一度为此感觉痛苦。
  
  不想与人接触,不想看到旁人。
  
  甚至跑到外祖母清修的庙宇躲清闲。
  
  外祖母整日礼佛修心,他几度好奇想开口问她,那个相貌跟母亲有些相似,给她坟头送祭品的文士是谁。修行尚浅的他哪藏得住心里话?他问了,外祖母望着佛像沉默。
  
  她很轻易便接受他的特殊。
  
  外祖母道:【顺应天命吧。】
  
  【可这样的话,父亲,兄长他们……】
  
  【人来世上都有自己的因果。种什么因,得什么果,何必强求?与其执着虚无缥缈的未来,化为执念,倒不如珍重当下。】外祖母捻着佛珠,淡声道,【血脉亲情也好,爱侣知音也罢,所有因果只在这一世。也许几年,也许半生……总有尽头。人心不可贪尽。】
  
  贪婪必遭反噬。
  
  【越想握住,越是失去。】
  
  【麋儿怎能确定,你看到的未来是最差的而不是最好的?莫要弄巧成拙了……】
  
  崔麋只得放平心态。
  
  只是——
  
  昨儿还看到兄长被女人玩成傻子,他忍不住提醒对方两句,结果兄长那个脑子直接给想歪了。今儿再见,好家伙,命数变了!
  
  而干涉这一切的自己却没遭受反噬。
  
  崔麋陷入沉思。
  
  怪事儿还不止这一桩。
  
  他还看到自己的未来抽了风一样乱跳。
  
  ヾ(ゞ)
  
  PS:_(:з」∠)_我发现大家都挺天真无邪的,有没有一种可能,上一章崔麋说的“看到被一个女人玩成了傻子”是字面意义上的傻子?不过家风问题,崔熊理解成了另一种。
  
  崔麋:“……完全带不动。”
  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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