七 吊死鬼 (第2/2页)
他又糊了个纸脑袋,这回不糊五官,只弄出一张大嘴,还给大嘴里粘上个二尺长的假舌头,不装女人,直接装女鬼。甭说,这招还真好使,连接劫了好几个人。
小脑袋和豁了嘴瞎混的时候,学了豁了嘴家传的本事——萤火流光法。这萤火流光法是前清飞贼传下来的手法,是一种用磷粉制成的粉笔,在墙上画个图,磷粉燃点低,一会儿自己个就着了,突突的冒气蓝火儿。以前飞贼就是用这手儿,把人引出屋子,再进屋偷盗。
豁了嘴祖上当过飞贼,会这门手法,小脑袋跟他学了些皮毛,就用来装鬼火儿。他找个岔路口,远远的看见有人来,就在一条岔路上画个骷髅,然后到另一条路上装小媳妇。来人若是胆小,看见远处鬼火,必然绕道而行,到时候他再用哭声勾引行人。只要人家一拾茬,他就用手抓着套在脑袋上的纸人头,猛地转过脸去,大晚晌儿看见这张没有五官吐着长舌的脸,还不当场被吓死过去。这时候他再上前浑身摸索,把昏倒这位口袋里的财物洗劫一空。
这家伙脑袋小,套上纸人头也和常人一般大小,突然拧转纸人头,也十分便捷。就这么着,他连着吓晕好几位,可其实也没得着多少钱财。至于吓死了人,勾人魂魄什么的,全是老百姓口耳相传的谣言而已。
韩大胆儿用脚扒拉几下小脑袋,看他缩在地上哼唧了两声,知道这家伙没死,就大声道:
“赶紧起来,别装死!要不我可往你身上崩啦!”
说着就作势原地跳起,伸脚往小脑袋身上踩。小脑袋反应倒快,一骨碌身爬起来就想跑,可刚才挨那一拳着实不轻,脑袋后面肿起一个大包,这时头昏眼花双脚一软,没跑两步,就扑通一下跪倒在地。
韩大胆儿道:
“往哪跪?我在这呢!这会儿认干老儿也没用了!”
小脑袋又要站起身逃跑,被韩大胆儿一把抓住,喀嚓一声先给他来一副“大手镯子”,把这小子铐上了。
韩大胆儿道:
“走吧!你这装鬼吓人,死好几口了,人命官司你就打了吧!”
小脑袋哭爹喊娘地叫苦:
“哎呦妈妈哎!我要知道是您了,再给我俩胆儿我也不敢呐!可冤死我了,哪有人命啊,我统共吓晕仨人,都是老色鬼惦着占便宜,一共就得了四块钱十来个大子儿,真没出人命……”
韩大胆儿看他那个怂样儿,好气又好笑,朝他踢了一脚道:
“起来!跟我走!”
小脑袋紧着央给道:
“冤死我了,我走那前儿,那三块料都还喘着气呢,吓死人都是老谣!再说那仨都是色鬼老狗烂儿,我这也算为民除害了吧!”
韩大胆儿一把揪起小脑袋道:
“别跟我废话,快点的!”
小脑袋在那磨奋,赖着不走,韩大胆儿把他左手铐子打开,小脑袋正要窃喜,却见韩大胆儿把铐子,直接铐在自行车后椅架上,推着车就要走。
这时小脑袋忽然道:
“别别!我有个特要紧消息!我告诉您了,您了就把我放了得了,就当将功赎罪了!”
韩大胆儿也不理他,片腿上车就要往前骑,却听小脑袋道:
“白天海河上不出了几具浮尸么,我……我夜个儿黑晌儿看见,往河里抛尸的人了!”
这就话犹如当头棒喝,韩大胆儿脑中瞬间就是一激灵,转头道:
“抛什么尸?你什么时候看见的?”
“就昨儿半夜,我看见有个大个儿,把几具尸首,往南运河里扔……”
韩大胆儿追问道:
“你说清楚点,嘛点儿,那人嘛样?”
小脑袋想想道:
“就昨儿半夜三更前后,老城里鼓楼刚打完更鼓,天太黑看不清那人长嘛样,就是身量宽大,个头儿很高,跟您了比至少高出三头!”
韩大胆儿心道,这个头儿,还不得两米五!于是接着追问细节,小脑袋便将看到的和盘托出。